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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决校园霸凌非常棘手,并不是随便一个老师就能做好的。由于霸凌通常发生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,普通老师能做到及时察觉到霸凌行为的存在就已经不错了。
而想要真正有效地消除霸凌,老师和社工都需要接受专业的培训。
在德国,现今解决校园霸凌所使用的最常用方法被称为 “No Blame Approach”,顾名思义,该方法的精髓是不责备任何人。
“No Blame Approach” 起源上世纪90年代的英格兰,后来被传到瑞士。由于在瑞士实施的效果甚好,2002年被教育家引入德国并在全国范围内广泛推进,现已被荷兰、比利时、卢森堡、新西兰、澳大利亚等国纷纷效仿采纳。
“No Blame Approach”有非常清晰的结构可遵循,分三步走:
1. 第一步:学校老师/社工与受害者对话
谈话目标:
取得受害者对老师提出的解决方案的信任,相信在老师的帮助和行动下,霸凌行为一定会停止;
获得受害者的同意,允许老师以建议的方式为TA做点什么;
询问霸凌者小团体成员名单和喜欢的同学名单。
谈话中需要向受害者传达的信息:
老师要以坚定的态度让受害者相信学校一定会让霸凌行为有所改变;
让受害者相信老师采取的行动不会让受害者所处境地变得更糟(没有人会受到惩罚);
简要说明所采取的行动方案和步骤,接下来会发生什么;
霸凌行为通常不是个别人的行为,而是集体行为,包括霸凌者和围绕在霸凌者身边的“跟班”,以及在旁边添油加醋或者保持沉默的群众。
有些跟班和群众只是受到了霸凌者的指使,跟着凑热闹起哄而已,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受害者造成多大伤害;也有的跟班和群众明知不对,却因为懦弱而不敢站出来为受害者说话。
正因为受害者处于在集体中孤立无援的境地,霸凌对受害者的心理伤害尤其深远。很多人成年后依然摆脱不了小时候被霸凌被孤立的心理阴影,常常做噩梦。
在“No Blame Approach”中,霸凌小团体的成员和群众对于停止霸凌行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,因此第一步需要先让受害者决定挑选哪些成员参与解决行动:
老师可以问:
谁是你喜欢的人,你和谁是朋友?
谁会给你带来麻烦?
谈话的最后,老师给予受害者安慰,告诉TA无需自己做任何事情。为什么受害者自己不需做任何事呢?这个就是No Blame的精髓体现之一了。
如果我们告诉受害者TA要如何改变自己,似乎就是在告诉受害者,TA之所以成为受害者都是TA自己的错,是因为TA做得不够好,才会沦为欺凌对象。
这种逻辑是不对的!当霸凌者想欺负一个人的时候,TA总会找到各种强加的理由,这与受害者无关,即使这个受害者不在了,霸凌者也会物色下一个猎物。
老师在谈话中需要明确摆出的态度是:被欺凌不是受害者的错,霸凌行为本身才是需要改变的!受害者需要的是学校和同学的支持,而不是让自己“变得更好”。
注意事项:与受害者交谈时,不要询问围攻行动的细节。因为它们与解决霸凌无关,而这些细节往往让受害者感到尴尬和难以启齿,回忆这些痛苦的细节可能对受害者造成二次伤害。
2. 第二步:老师/社工与“支持小组”成员开会商量应对计策
老师根据第一步中受害者提供的名单,邀请6到8个学生组成“支持小组”。
这其中:
有一半人是霸凌者小团体成员(积极参与了霸凌行动、帮凶、起哄者);
另外一半来自对受害者持积极态度或至少保持中立的人(可能的拔刀相助者、朋友、勇敢、社交能力突出的学生)。
“No Blame Approach”的一个重要原则是老师将“支持小组”视为整个行动中的积极帮手,借助“支持小组”的参与来促进化解霸凌行为。
在“No Blame Approach”中,化解霸凌的核心力量是霸凌者身边的小团体成员和群众,因此老师与小团体成员和群众的谈话,并在谈话中赢得他们的合作至关重要。
当然,有一个前提条件是支持小组的成员与主导行动的老师之间要有良好 - 至少是中立的 - 关系。
谈话中老师应该表达自己对霸凌行为的关注,并要求学生提供支持。
例如,用以下话语:“也许你们已经注意到XX学生在学校感觉不舒服了,我想要改变学校里的情况。在我们学校,每个人都应该可以毫无畏惧地上学。我今天邀请你们来,是因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。”
在整个对话中,老师要把支持小组成员视为参与消除霸凌的专家,用倾听和信任的态度引导学生自己主动说出解决方案:
“我邀请你们来,是因为我相信你们可以帮助我改善XX学生的情况......我相信你们会支持我的工作。”
“我们该做些什么才能让XX学生像以前一样开心地度过在校时间,而不是整天担惊受怕呢?” 用提问的方式鼓励支持小组成员提出有助于消除霸凌的建议。
在谈话结束前,老师再次用充满信任的态度对支持小组委以重任,让他们去执行自己刚刚提出的建议,感谢支持小组所提供的帮助,并表达对所收集的想法将有助于改善霸凌情况的信心。
最后,与支持小组约好一到两周后的下一次会议,复盘这段时间的执行情况。
注意事项:老师与支持小组的谈话内容应聚焦在未来的问题解决上,而不是对已经发生的事情问责——这是No Blame精髓的第二个体现。
此外,受害者本人不会参与到该第二场谈话。
3. 第三步:1至2周后的后续谈话
1到2周后,老师先找受害者了解情况是否有所好转。
然后与支持小组的每个成员进行一对一的单独谈话,从他们口中了解受害者的近况。每个人的谈话时间不超过5到10分钟。谈话结束后老师可以做出判断霸凌是否得到了扼制。
3到4周后再次与受害者谈话,持续跟踪了解受害者的感受非常重要,以防留下心理阴影。
在德国,85%的校园霸凌事件通过“No Blame Approach”得到了解决,且大部分在一周时间内。如果没有得到解决,老师可以再进行一次与支持小组的谈话,或者更换支持小组的部分成员再试一次。依然无效的话,就只能诉诸其他办法了,很可能的结果是受害者转学。
No Blame Approach借助的正是群众的力量,通过老师正面的引导和相信的力量,调动起人性中善的一面,赋能学生群众采取集体行动维护善良,用多数人的正义压倒少数人的邪恶。霸凌者缺少了跟班和看戏的附和者,自然也就失去了继续作恶的群众基础和兴趣。